背景:              字号:   默认

4.变故(1/2)

冬天过去,次年春又来了,阿玄再次入林,经过鹿冢前时,看到去年秋天她埋下的那个土包已经长满了萋萋芳草,她在鹿冢前驻足了片刻,除去冢包上的野草,回到赤葭,隗嫫正在村口翘首等待,看到阿玄和儿子的身影,匆匆迎了上来,告诉她一个消息。

国君来拜望僰父了。

阿玄听了,颇为惊讶。

荆楚一带的民众畏惧鬼神,崇尚巫觋,国君也不例外。

僰父是个很有名望的巫,秭王知道他,从前曾数次遣人来此,请他入宫掌管巫司,但均被僰父拒绝。秭王虽不悦,但忌惮于他,并不敢勉强。

秭国不算大,但从国都来到这里,坐马车也要三两日,也不知道秭王到底何求,今日竟不辞劳苦亲自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拜望僰父。

阿玄便匆匆赶回家。

她和僰父住的庐舍距离村人的房子有些远,位于山脚之下,阿玄赶到,见庐舍外的空地上停了几辆马车,其中一辆朱盖四驷,装饰华丽,应该就是秭王的座车,车下站着骖乘和官员,村民不敢靠近,远远在旁围观。

阿玄知秭王此刻应在舍内和僰父会面,不敢贸然进去,和村民一样停在路边观望,片刻后,一个翠衣鲜冠的肥胖男子从庐舍里走了出来,他的面色阴沉,显得很是不快,登上了马车,车轮辚辚,卷起了一堆黄尘,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

村民知这服饰华丽的肥胖男子便是国君,方才他一出来,便悉数跪拜于道边不敢抬头。等一行马车离去了,方接二连三站了起来。

一生或许也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才得以见到国君容颜,村民有些激动,又感到好奇。但平日对僰父敬畏有加,此刻也不敢贸然进去问询,看到阿玄回了,于是向她打听。

阿玄自不知内情,在村民的注视之下跨入了家门,放下药篓,来到僰父日常居住的北面玄屋,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光线昏暗,僰父闭目盘膝坐于一张蒲席之上,面前的地上,撒了一副刚烧过的龟壳。

阿玄到他身畔,跪坐了下去。

僰父睁眼道:“秭王向我问卦,我便烧了一卦,你看主凶主吉?”

阿玄低头,看着龟壳:“问何事?”

“战。”

……

龟甲背隆如天,腹平如地,正合天圆地方之说,龟也就被认为是天命灵物,殷商人起,便以炭火烧烤龟壳,用龟裂的纹路来预知吉凶兴衰。

阿玄只向僰父学医,但时日久了,耳濡目染,她慢慢也学了点占筮皮毛。

“如何?”

僰父微笑问她。

阿玄仿佛知道了,片刻前秭王出来时为何面带不快。

“我言战凶。”

僰父说道。

……

穆国那位去年继位的年轻的穆侯,认定王兄的遇刺身亡和楚人的谋划有关,而楚人对穆这个近邻之国的日渐崛起,也感到了莫大的威胁,连境之国积累多年的矛盾,终到了爆发之时,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一场战争。

穆楚开战,夹在中间的秭王原本依旧可以保持他的中立,但楚王要借秭国的地利,于是遣使说秭王同战,允诺以三座城池、一车珠宝为谢。

珠宝倒在其次,那三座城池,对于秭王来说却是一份极大的诱惑,一旦获得,秭国将国力大增,从西南诸小国中脱颖而出。

秭王心动,再三考量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将宝押在楚国身上。

穆国这个从西北的边塞苦寒之地脱化而出的邻国,它虽然也很可怕,如同一头盘踞在秭国头顶的虎狼,但在秭王看来,当世能与强大楚国相争的,只有晋国了。

所以这一战,他押楚人胜出,做了这个决定。

但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身边那些巫司占出吉卦之后,他又想到了从前只听闻过名声的赤葭巫僰父,便不辞劳苦地赶了过来,恭敬地请他再为自己的这次出战卜上一卦。

僰父以龟壳卜卦,言凶。

秭王大为扫兴,心中不快,拂袖而去。

……

“义父,卦象既然兆凶,国君可会改变主意?”阿玄问。

僰父缓缓摇头:“他心中贪利,来此不过是为求个心安罢了,又岂会因我一卦而止?”

阿玄沉默了片刻。

“义父,卦象是否真的能够预兆世事,断人吉凶?”她终于问。

僰父一双因了年月沉积而变得浑浊的双目里,目光微微一动,看向她:“你说呢?”

阿玄摇头:“玄愚钝,实在不知。”

先看到这里,把此书加到书签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页
他们都在读: 最强桃运小农民民调局异闻录石榴小皇后龙飞凤仵重生后成了前夫的掌上珠爽文女主她不想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