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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2)

“可是叔父来信?”

庚敖看了一眼。

“正是。”

这些时日, 虽战况不断, 但茅公也知,每逢国都有信报随驿车而至,君上虽不问, 但往往会先翻遍送至他面前的一叠卷牍。

他在找什么, 茅公自然清楚。

等了些时日了,终于收到宰夫买的信,茅公亦是暗暗松了口气, 方才一看到,先就呈了上来。

庚敖目光一动,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伸手欲取,瞥了眼茅公, 又一顿:“不早了, 你去歇下吧,孤这里无事了。”

行军于外, 处处便宜行事, 没宫中那么多讲究, 茅公便退了出去,面上带笑。

他一出, 庚敖立刻拿起信筒, 拆开后一个倒置,内里便滑出一册卷简,他飞快地展开, 一目十行。

信确实是宰夫买所书,但信中内容,却非庚敖所想。

宰夫买言,王姬已平安抵达王城,只是周王并未允婚,他此行有负君上所托,甚是惭愧。好在周王未一口拒绝,尚有余地。另,晋国亦派使者同来求亲,但据他所知,目前周王也无应许晋国之表露,请君上不必过多挂虑。

庚敖眸中掠过一丝淡淡阴影。

然,宰夫买在简牍上又欣然补了一笔,临走前他有幸得见王姬之面,王姬托他转信于君上,想必是对君上有所叮咛,信一并附上,请君上自启。

这才是宰夫买此信要表述的重点。

庚敖目光倏然又是一亮,忙拿起一旁的信筒,抖了数下,内里果然坠下一卷折叠整齐、以蜡封缄的帛书,他一把接住了,小心翼翼地破开封蜡,展开。

信果然是她写来的。

她说:“君高美,又错爱于我,然我却时常恐己不能承君之期待,且与生母暌违多年,如今重聚,母寝疾,需我长久侍奉于侧,实是无心旁事。汝为一国之君,君夫人身系国民之望,如今序位空悬,上从大夫,下至国民,无不翘首等待,君更当聘以良配求娶,如此方合乎民望,亦是明君所为,故思量再三,不敢误君,更不敢误穆国之民,你我从前所谓婚约,不如就此作罢。”

她又说,“我知君有雄才大略,更有旷达胸襟,见字如晤,想必不会拘泥于浅薄旧事而为难于我。与其踏遍岭云,相看两厌,何如隔山遥祝,你我各安。”

“又,另有一事,还是及早告知你为妥。阿兄隗龙已自脱身。因我先前曾要你将他开释,他如今自去,为免你不知情而空挂于心,特此相告……”

庚敖将这信反复看了好几遍。

头两遍,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的飞快,第三遍,他终于一字一字,从头至尾慢慢看完,目光最后盯着帛上所书的“与其踏遍岭云,相看两厌,何如隔山遥祝,你我各安”几字,一动不动,只捏住了帛书的那只手掌渐渐收紧,忽将它一把揉于掌心,抬头喝道:“送信人何在?”

茅公本就未走远,还候于外,本以为好消息至,于接下来的这场大战也是个好兆头,却不料帐内忽传出一声喝吼,辨声绝非好事,一惊,忙命人将信使传来,带入帐内,看向庚敖,见他神色不辨喜怒,只问信使:“你曾随宰夫去往周国?”

这信使便是宰夫买的随扈之一,因信件重要,宰夫买怕交由驿车路上有所闪失,特命这随扈同行。

信使恭声应是。

“从头至尾,经过如何?”

信使原本微微低头,听国君发问,抬眼猝然对上国君投来的两道沉凛目光,一凛,立刻躬身道:“禀国君,因前方战事,宰夫恐令君上分心,信上想必未曾道明,先前命小人亦不得透漏半句,只是小人不敢隐瞒,宰夫此次周国之行,实遭受莫大羞辱!”

庚敖双眸微微一眯:“如实道来!”

“宰夫至周国,于城外舍馆滞留多日,周王并不召见,那晋国使者后到,反先得周王许可入城,次日周王方召宰夫。宰夫出城时,又被晋人以马车阻于城门之下,晋人衅事,仗着人多殴我穆人,弟兄无不受伤,连宰夫额头都被打破,血流满面,当时小人被宰夫留于舍馆之中,并未随同,待宰夫回,小人不忿,欲领众弟兄去向晋人讨回公道,奈何宰夫禁止,无奈只得作罢!”

随扈亦越说越是气愤:“晋人便罢了!宰夫此次入周,对周王礼数周全,丝毫无不到之处,周人却竟也助晋人欺我穆人,晋人衅事,周人非但不加干涉,反故意将城门挡死,实在欺人太甚!若非宰夫严令禁止,小人便是不要了性命,也不能叫人如此轻慢我穆人!”

庚敖脸色阴霾沉沉,起先却并没说什么,待随扈讲完,只命他退下。

帐内一时死寂无声,只剩茅公还立于一旁。

他有些不安,看了一眼庚敖,略一迟疑,正要开口,却见他猛地起身,挥袖一扫,堆叠了半张案面的的简片和卷牍宛如秋风扫落叶般,稀里哗啦全都散在了地上,最远的甚至被扫到了帐门之畔。

地上狼藉一片,他的脚下,亦掷了一方已被揉的皱巴巴的帛书。

茅公虽未亲见宰夫买的信函到底言何,但从方才那信使的讲述来推断,宰夫买的周国求亲之行,必定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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